2007年3月1日 星期四

願生如春花之絢爛(中)

廣大讀者來問我後來怎麼了?於是我決定早點寫完她的近況,及我的感想。

她出事後第一次回到淡水,我開上去找她。她很胖,我知道,但是我不知道她對食物的想望如此的強烈。她用很哀戚的口吻求我能拿出任何食物,於是我翻出剛從法國買回來的V字頭巧克力。

她喜出望外,開始一片,接著一片,在很短時間內,掃光我原本帶在身上、一天一片慢慢享受的V巧克力。不只如此,她糖果紙幾乎是不揉捏的散亂在床頭櫃及地上,以至於後來姊姊進房間時,用非常責備的眼神盯著我看。

我直接開口問宋妮亞:你看到你以前的照片,會不會覺得以前那麼美,現在要不要努力一下回復當年的樣子呢?

她很安心的說:我以前太瘦了,那樣不健康,現在這樣才好。

那天我離開她家前,還看到她無意間翻出一塊鳳梨酥,被姊姊發現而追著要搶回,兩姊妹在整個家裡貓捉老鼠似的狂奔場景。

很多媒體也報導過,之所以變成如今的模樣,是因為她腦中掌管飽餓的神經壞掉了。一位教學醫院腦神經外科主任級長輩也說,對重大腦傷病患的癒後,暴食症與厭食症都是經常出現的後遺症。

只是,沒有親友在重大腦傷後復甦,我們很難知道那種後遺症的巨大陰影。再加上,她有糖尿病的家族病史,體重增加也使得糖尿在她身上病提前報到。控制血糖與控制體重一樣重要,但是對劉家而言,這卻是無比艱難的任務。

有一次她短期回來台北,說想要約老莫,我就趕快卡到時間去聊聊。在老莫辦公室,她侃侃而談,講起復建過程辛苦又有趣,也讓老莫夫妻後來又約了劉家母女吃頓飯。重點是,那天我與宋離開老莫辦公室,上了計程車後,宋妮亞早就「盤算好了」,在旅館前一個轉角下奢,她說很想喝咖啡,就用很巨大的力氣把我推進一家西雅圖咖啡店。她說,好想吃一塊cake喔,你幫我買,我先去上廁所休息。我雖早已得到劉媽叮嚀,不要買東西給她,既然是個蛋糕嘛,就挑個糖份較低的好了。後來,她還發展出一套「如何以喝咖啡之名順便吃塊蛋糕」SOP標準作業流程。以至我們帶他出門時,都要擔心路程中有很多餐飲店會勾住他的食欲。

這些生理上的病痛,還比不上她心理的不可知。

這四年多來,我收到她很多通電話,卻從未撥電話給她,是我該懺悔的事。而她的電話,千篇一律,就是邀請我們到北京或香港找她玩,現在住的房子很大,她絕對會帶著我們在北京或香港,好好吃一頓或逛街逛個夠。

她的電話,密度最高時,約一週一通,如果我沒接起電話,她一定會留言,留言裡的所有字句,幾乎都是重複又重複的內容。有幾天,她找不到最要好的同事--我公司的大長官,她就上午七時多,開始打給我手機,一遍又一遍的問著大長官究竟在不在台灣?她手機改號碼沒有?她答應到香港要見我一個朋友……

我趕忙聯絡上我的大長官,她告訴我,那幾個月,宋妮亞每天早上七時給她morning call,已經好幾個月了,宋妮亞知道她所有的電話,可以找到她。這只是一個例子,我也從其它朋友處聽到,宋妮亞曾機一天之內打了五六通給某個朋友,到最後那朋友看著電話鈴不敢接。

講電話,成為他在官司定輸贏前,他最常從事的工作。為了要證實他工作已經失能,故需獲得大筆賠償,所以他短期內不太可能回去上班,只能擺出在家養病的狀況,等待家屬委請的律師,與英國鐵路局的官司早日出現判決。

2 則留言:

匿名 提到...

下集下集
我要看下集
等太久囉......

匿名 提到...

我也想看下集.目前AC你耳深仍創新高當中.